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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婚當日,陳小千穿著婚服,看著鏡中的自己,嘆了口氣。
一旁的梓銳也嘆氣,他知道三公主是絕對不可能改嫁,也根本就不喜歡裴恆,只是如今受人所制,實在別無他法。
「梓銳,你說我這計策,能不能行啊?」
「肯定能行的,三公主妳別害怕啊。」
「我從來沒有用過武器,實在沒有那麼簡單啊。」
原來她跟陳沅沅要了一把匕首,就想著如果情況緊急,可以拿來防身,也可以拿來刺傷裴恆,趁機逃走。可是她是真的有點害怕,身為一個現代人,經歷過最可怕的事情不過是月薪沒有下來,或者是做錯了事被主管責備,哪裡有過這種生死交關的事情呢。
梓銳見她愁容,心裡也跟著難過,還是出言寬慰。
「三公主妳別怕啊,蘇沐既然已經回來,可見韓少君已經知道了消息,他肯定會回來救妳的。」
陳小千搖頭,「我也不希望他回來救我,我希望他,就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。」
她心裡的憂愁不能跟任何人說,從這件事情發生以後,她就覺得惴惴不安,韓爍和陳楚楚相爭,這似乎是原劇本寫的事情,無論他現在對上楚楚是贏是輸,最終,他會死在玄虎和花垣的一戰。
再說如今裴恆掌權,韓爍、楚楚下落不明,算算日子,韓爍也接近了二十歲,她當初的種種設定,都在說他如果沒有及時得到龍骨,二十歲前,就一定因為心疾而死的。
陳小千頭低了下去,抿了抿嘴唇。
眼下她只有躲過裴恆的逼迫,出城去搬救兵,和沅沅裡應外合,把花垣城搶回來,然後再拿著龍骨去找韓爍,只有這個方法而已。
她一定要救韓爍,否則,後果她不敢想像。
想想這不是掉眼淚的時候,陳小千忍住了忐忑不安,抬起頭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,深吸了口氣。
「梓銳,我一定要成功的。」

遊街途中,她和裴恆坐在同一輛馬車上,各自望向一邊,都是心事重重。
車內的安靜和街上的喧鬧恰成對比,圍觀的民眾不知道城裡已經發生政變,還只當是看熱鬧,紛紛丟上鮮花、彩帶,陳小千看著,心裡有些難受,原本,這應該是屬於她和韓爍的喜事。
轉頭看裴恆,他明明得償所望,卻也是一臉凝重,沒有任何志得意滿。
「你,到底在想什麼啊?」她忍不住問。
裴恆瞥她一眼,依然沉默。
陳小千不是能忍住話的性子,又說,「你是不是覺得和我大婚,又做了司軍,沒有想像中的高興啊。」
裴恆又看她,這次目光停留得久了一些,只是又轉回去。
「裴恆,」陳小千抿了抿唇,雖然有些太遲,她還是想試著說服他,把他導回正途。
「現在收手還來得及,沒有人知道你背叛了城主,也沒有人知道這次的大婚,是你的計策,你如果現在後悔,這件事也可以算是過了……」
她說得小心翼翼,裴恆卻是冷笑。
「過了?過得了嗎?已經太遲了,我現在只後悔,沒有先抓了桑奇,讓他給跑了。」
陳小千嘆了口氣,「你就這麼想要當司軍,還想要把持花垣城的政務啊。」
這些都是她想到就覺得麻煩的東西,根本沒辦法理解,裴恆用什麼心情去搶奪。而她心思坦率,想到什麼,也就說了出來。
「裴恆,我不懂你,你想要的,我也不知道那對你有多重要,只是我在想,你身為男子,心裡又有抱負,在這花垣城,肯定是過得很鬱悶吧。」
想到就覺得是自己不對,當時設定這劇本時,就想為女生出口氣,別總是活在男尊社會裡,卻沒想到換個立場想,無論男女,被踩在社會底層,人生沒有希望的那一方,心裡總是委屈的。
裴恆聽她這麼說,眼神有些驚訝,終於轉頭看她。
「我覺得,這事我也有責任,當時如果不喜歡你,就不該接受母親指定的婚事,如果接受了,也該為你的人生打算,但是你當時還下毒害沅沅,這就是你的不對了。」
她認認真真的說,裴恆開口。
「妳現在跟我說這些,是想要我放妳一馬,讓妳去找韓爍?」
「不是這樣的,」她連忙否認,「韓爍他,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,花垣城一日不安定,我是不會去找他的。」
「妳對他是真心?」
「自然是真心。」
裴恆哼的一聲,「都說三公主三心二意,荒唐無度,卻如此為這玄虎少君著想。當日妳為他擋了一劍,可知道我聽說這件事情時,是什麼樣的心情?」
陳小千抬頭看他,想從他的表情觀察出什麼,心下尋思,裴恆這樣的說法,倒像是對芊芊有情啊。
「什麼樣的心情啊?」她還是忍不住問,就想知道這裴恆,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。
「我乃已故前司軍的獨子,卻被人棄如敝屣……」
陳小千這下重重嘆了口氣,忍不住說出心裡話,「裴恆,你能不能不要開口閉口都是已故裴司軍的獨子啊,我認識你,也不是看你的身家背景的。」
這話卻惹得裴恆不悅,臉色一沉,「妳這話,是看不上我這身世了?」
「不是!」陳小千急著都快跺腳,「我們看一個人,不是看他的出身,是看他的人品和性格,交朋友或者是成婚,都是這樣的。」
她不小心就把現代人的觀念說了出來,裴恆看她,眼神懷疑。
「妳說的話,我聽不懂。」
陳小千咬了咬唇,也對,完全不同的世界,價值觀是要怎麼溝通呢?可是不溝通也不行,花垣城如果真的被裴恆奪去,他心裡又有這麼多怨氣,不管是母親、長姊,還是平民百姓,恐怕都要遭殃的。
想著她又抬頭,努力向裴恆解釋,「裴恆你聽我說,過去的事情,是我不對,我不該不尊重你,和你有了婚約,還一天八趟教坊司,甚至,還在街上搶了韓少君,這些都是我的錯。」
她伸手抓住裴恆的袖子,裴恆的眼神有些驚訝,狐疑地打量著她。
「我保證,我會補償你名譽上的損失,也絕對會說服母親,不去追究你今日的作為,你可不可以答應我,就此收手吧,不管是威脅母親一事,還是你我大婚一事……」
看裴恆沒說話,陳小千心想或許能夠說服他,就急急地又說,「我答應你,以後不管誰當上了少城主,我一定會幫忙改變花垣城女尊男卑的風氣,我會讓男子也可以上學堂、習武、做官,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,努力一定會有辦法的。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事情鬧大,讓百姓們安居樂業,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受苦啊。」
裴恆看她說得誠摯,微微瞇了眼睛,「妳……不是陳芊芊吧?」
陳小千愣住,這樣就被發現了?
「陳芊芊雖然天真愚蠢,又恃寵而驕,但她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荒唐的事,要改變花垣城的制度。」他觀察著陳小千的臉,想找出她不是陳芊芊的證據。
臉明明長得一模一樣,卻現在才發現,她說的話,就像是另一個人。
陳小千沒想到他這麼聰明,其他人都沒發現的事情,他一下就發現了,想著如果讓他覺得自己是冒牌貨,肯定更不相信自己的承諾,只能又說,「我,我是陳芊芊,只是想法變了而已。」
對話沒有結果,馬車已經抵達天壇,兩人只能各自下了馬車,陳小千還想繼續說服他呢,卻聽見一聲轟然巨響,地面震動,她被這麼一晃,沒站穩就摔倒在地。
梓銳忙把她扶起,「三公主,妳沒事吧!」他自己也沒站穩,就沒來得及把她扶住。
「沒事,一點小傷。」陳小千站起來,看自己手掌,因為連忙扶住地面,都擦傷了。
還沒來得及細看,就聽得有人叫喊,「不好了!走水了!」
原本聚在天壇想看熱鬧的群眾,被這麼一嚇,也都紛紛走避,陳小千抬頭看向天空,就在城牆外不遠的地方,冒起了陣陣黑煙,剛才地表的震動,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。
她一愣,手抓緊梓銳,「怎麼了,是哪裡出事了?」
馬上就有護城軍趕來,跪在裴恆面前,「裴司軍,不知道是誰,把鎮守福脈的人都支開,然後,就把福脈炸了!」
「炸福脈……」裴恆轉頭,抓住陳小千的手腕,「是妳吧,是妳安排的人?」
「我——」陳小千一時語塞,「我怎麼可能,做得了這麼大的事?」
「還假裝對我諄諄善誘,讓我放下戒心,妳們母女,當真是凡事都留有後手。」
裴恆心頭怒起,捏著她的手就更加用力,陳小千掙扎著想要抽回。
「裴恆,我真的沒有!」
他一把把她推開,梓銳想扶,又被蘇子嬰擋住。
「把她給我看牢了,福脈被炸,肯定是有人聲東擊西,就想破壞大婚,把她給救走。陳楚楚不是這種人,會想救三公主的,最有可能的還是韓爍。」裴恆瞪著她,又示意蘇子嬰把她抓住。
「我倒想看看,在我花垣城,他一個玄虎城的少君,又能成什麼事。」
陳小千聽他這麼一說,很快想過一遍,在這花垣城有能力弄到炸藥的,確實,除了楚楚就是韓爍了。
原劇本裡也是這麼說,花垣城將烏石礦製成煙花,玄虎城將烏石礦製成炸藥,韓爍就在七夕城城主遊街之時,把城給炸了。
她心裡焦急,這劇情,怎麼會回到原本的樣子呢?韓爍現在回來,肯定是為了救她,可是如果照劇情走,他終將死在花垣和玄虎的一戰,而就算不照劇情走,如今他心疾未癒,要對上蘇子嬰,還有裴恆手下的那些劍士,又有多少勝算?
蘇子嬰把她的手抓在背後,陳小千掙扎不開,還想說些什麼裴恆也不聽,帶著護城軍就離開了。
她轉頭看,蘇子嬰面無表情,看來想說服他也沒有用,陳小千心想韓爍如果人埋伏在福脈處,也不知道能不能以寡敵眾,對上這麼多人,當真如熱鍋上的螞蟻,擔心到額頭冒汗。
蘇子嬰抓著她,忽聽見破空之聲由遠而近,他迅速放開陳小千,一支羽箭,就穿過他們兩人之間。
陳小千抬頭一看,是楚楚,她人站在城牆的屋簷上,披風被吹得颯颯作響,手持弓箭,又一次把弓拉滿。
「二姊,妳是來救我的嗎?」陳小千面露喜色,陳楚楚卻是哼的一聲。
「妳要走就走,我要的,是這人的命。」
原來她比韓爍晚了一天回城,卻也暗自探查,發現韓爍的目標是炸福脈,把裴恆誘出城去,就想坐收漁利,先把裴恆手上的劍士抓了。
讓裴恆帶護城軍去抓韓爍,她去解救城主,就能向城主邀功。
陳小千聽楚楚不是來救她的,嘆了口氣。也對,要是二姊真的來救她,又怎麼會這麼乾脆的一箭射來呢,也不怕蘇子嬰拿她當擋箭牌?她又忘了這個人不是劇本裡那個楚楚,現在這個楚楚對她,是當競爭對手看的。
趁陳楚楚和蘇子嬰動起手來,她抓著梓銳就壓低身子逃跑,一時也不知道該出城去,還是該去日晟府,最後還是梓銳提點,「先去城主那裡吧,如果韓少君真的回來,也得跟城主拿到龍骨啊。」
兩人匆忙趕回了城主府,護城軍大半被調去城外抓韓爍,也沒人攔阻她們,城主聽了緣由,就把一個藥瓶給她。
「我已經派人把龍骨煉成一顆丹藥,以備不時之需,如今要仰賴韓爍解圍城之困,這龍骨,就給了他吧。」
陳小千接過藥瓶,滿心喜悅,現在只要找到韓爍,讓他服下龍骨,一切就沒事了。
卻沒想蘇子嬰一身是血,一手持劍闖了進來,陳小千本能地護在城主身前,發著抖問:「你,你想幹嘛?」
蘇子嬰原本是個面無表情的人,此時卻一聲冷笑,臉上的血汙,顯得那笑容更加陰氣森森。
「陳楚楚都已經死在我的劍下,就憑妳,也想擋住我?」
陳小千大感驚愕,不敢置信,「你,你說什麼?」
「我說二郡主陳楚楚,已經是我的劍下亡魂,妳們母女如果識相,還是投降吧。」
此言一出,城主昏倒了過去,陳小千和梓銳忙著扶住,半扶半抱的把她放到一旁。
「你當真……殺了楚楚?」
陳小千說話時聲音顫抖,她一個現代人何時看過這樣打打殺殺的,雖然在來到花垣城之後,陳楚楚對她確實是不假辭色,甚至刺傷她、毒害她,但是她還是一個現代人的思維,至多只想到懲罰,卻從未想過要讓她去死。
怎麼說她也是芊芊的二姊,也是自己名義上的二姊,看城主因為震驚而昏倒過去,陳小千心裡也難過起來。
蘇子嬰沒有回答她,只是又一聲冷笑。
「跟我走吧,有妳在手,韓爍,想必會不戰而降吧。」
他大步上前,抓住陳小千,這次用繩索把她的手腕綁在背後,梓銳衝上前來想要阻止,被他用力一甩,就撞上牆暈了過去。
「梓銳!」陳小千一聲驚呼,對著蘇子嬰喊,「你不要傷害他!我跟你走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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