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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晟府裡,陳小千和梓銳,正在大郡主的書房,看著大郡主研究醫書。
陳小千坐在一旁,用手托腮,看一下就想睡了,這一大早,長姊就差人把她找來,想睡,又不能真的在人家房裡睡著。
「這麼累啊?」陳沅沅看她如此,忍不住一笑。
「長姊,妳找我來做什麼啊,醫書我又看不懂,看著就想睡了。」
一旁梓銳還幫腔,「是啊大郡主,我們三公主這幾日,因為想著韓少君,夜裡都睡不好,這白天呢,自然是昏昏欲睡的。」
陳沅沅放下了筆,「就是知道妳思念韓少君,我才讓妳來這裡的。他們出發剿匪,已過七日,算算時間,我的探子也該來回報了,我想讓妳放心,聽一聽韓少君的近況。」
「長姊,妳還有自己的探子啊?」陳小千睜大眼,聽到今天可以知道韓爍的消息,喜形於色。
陳沅沅只是一笑,摸摸她頭髮,微微搖頭。
「妳啊,都不知道我和母親,就是擔心妳這個性子,哪個貴族府裡,沒有自己的謀士和密探呢?」說著還看了梓銳一眼,「妳呢,就只喜歡交朋友。」
「我有長姊和韓爍在,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嘛。」陳小千一笑,卻聽得門外有人匆匆忙忙,走了進來。
來人一進房就跪下了,「稟告大郡主,韓少君和二郡主在剿匪路上,不知為何打了起來。」
「打了起來?」陳小千緊張地站起身,「怎麼了?不是去剿匪的嗎?」
「小的親眼所見,二郡主在半途中,對韓少君暗中下手,先是放火燒了他的陣營,又派出弓弩手,在密林裡圍攻韓少君。」
陳小千心跳加速,又氣那人不一次把話說完,陳沅沅也是皺眉,神色凝重。
「繼續說,後來呢?」
「韓少君帶著隨從逃到林子深處,就失了蹤跡,小人離開的時候,二郡主還正帶人搜捕,似乎還沒有找到。」
「那你怎麼不阻止啊!」陳小千一急,對著那人直問。
「三公主恕罪,小的實在沒有本事,對上那二郡主啊。」那人低下頭,陳小千轉頭,緊張地看著陳沅沅。
「長姊,妳說我們該怎麼辦?二姊武功這麼高,會不會一下就把韓爍殺了?他可是還有心疾呢。」
陳沅沅微一沉吟,「我們去城主府,把此事告知母親,求母親給韓少君龍骨,只有這樣,面對楚楚,他才有贏的機會。」
「母親會同意嗎?」陳小千難掩憂慮,先前就已經求過好幾次了,可是母親就是要韓爍去剿匪,才肯相信他對花垣的忠心的。
陳沅沅伸手握住她的手,算是安撫。
「妳別擔心,有我在,我會說服母親的。」
一行人趕到城主府,卻沒想到看見護城軍,將城主府圍了起來,雖然沒有阻擋他們進去,但陳沅沅、陳小千數人,看著卻是越來越狐疑。
城主府的府兵,向來都是常年駐守,深獲城主信任,可如今,卻換了一批不熟悉的人,甚至還比平常多了數倍的人手,這仗勢與其說是守衛,還不如說,是要圈禁城主。
進了城主的書房,卻看見裴恆和另一個人,正在和城主議事,城主神色凝重,看到她們進來,卻是吸了一口氣。
「你把她們都找來,是想一網打盡?」
城主挑眉看著裴恆,陳小千不懂,只是愣著看他們對話。
「那倒沒有,只是,未想到她們會自投羅網。」
「你在說什麼?」陳小千問,又轉頭看城主,「母親,你和裴司學,在說什麼啊?」
「裴司學,」城主哼了一聲,「亂臣賊子,還尊稱他一聲司學?」
裴恆轉頭,對一旁的人示意,「蘇子嬰。」
那人一步向前,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匕首,迅雷不及掩耳就抵住了城主的脖頸。
陳小千驚呼一聲,一步想衝向前,卻又被沅沅拉住,她對她搖了搖頭,又轉頭對上裴恆。
「裴恆,你這是做什麼?」
「我來要回屬於我的東西。」
「屬於你的東西?」
「我裴家世代戎馬,母親,又為了花垣城犧牲,可你們陳家坐收其利,甚至,還想拔了我裴家的基業……」
「你在說什麼?城主始終信任你,甚至還為你開了先例,讓一個男子,在花垣城做了司學不是嗎?」
「小小一個司學,抵得過我們裴家的犧牲嗎?」
「效忠城主,本來就是君臣之道,你認為是犧牲?」
眼下所有人都看著裴恆,只有陳小千是一邊聽著他們說話,一邊緊張地觀察著蘇子嬰。
那把匕首離母親好近啊,不會出事吧。她難掩擔憂,城主看著她,露出個要她放心的眼神。
「我要的,是要你們承認即使身為男子,也可以像女子一樣,一展抱負,可身在花垣城,不只是地位低下,還必須依附女子,一個人的命運,掌握在另一個人手上。」裴恆臉色不善,瞪了陳小千一眼。
「裴恆,你自己的命運還怪在別人手上,你什麼意思啊?」陳小千不服氣,回瞪回去。
「怪在別人手上?妳可知道,我本應是這花垣城,地位最尊貴的男子,妳卻三心二意,蔑視妳我的婚約,行事放蕩,讓我丟盡臉面不說,甚至,還捨棄了我。」
陳小千詫異,「你這麼想進月璃府,為什麼不早說,陳芊芊——不是,我是說我,在遇見韓爍之前,也沒有拒絕過和你的婚事不是嗎?」
「沒有拒絕,可也沒有尊重,我裴家世世代代都是花垣城的司軍,在妳眼裡,也只是一枚可拋的棋子,妳看中了玄虎城的兵馬和錢財,我這個前司軍的獨子,妳就不要了。」
陳小千現在算是懂了,原來還是因為自己搶了韓爍,轉頭看陳沅沅,她對她微微搖了搖頭,示意她不要再追究此事。
陳小千轉回頭,又對裴恆說,「我對你造成的羞辱,我會彌補的,你先放了母親。」
「沒有必要了。現在這花垣城的護城軍,都是我的人,陳楚楚又和韓爍相爭,遠在千里之外,」他一聲冷笑,「我有什麼得不到的?」
「你到底想要什麼?」
陳小千手不自覺握緊,手心都是汗,她從未想過韓爍不在時會發生這種事,在場的人,沅沅腳傷,梓年、梓銳,還有她自己都沒有武功,桑奇也不知去向。
「我要城主下令,確立妳少城主之位,還有,要妳重新履行和我的婚約,花符如今在我手上,這司軍一職,也要正式任命於我。」
「我——」陳小千愣住,不知所措的看向母親。
城主開口,「你想得倒是周到,不只想成為少城主的夫婿,還想把持花垣城的軍務?」
「妳的命在我的手上,護城軍也聽命於我,妳說,我有什麼不敢的?」
「可是你拿不到城主印,就算有我的詔書,沒有城主印,誰都會知道我受人脅迫,到最後,就算你做了芊芊的夫婿,掌握軍政,你依然是亂臣賊子!」
「還用我說嗎?當然要城主把城主印一併交出,才能名正言順。」
城主冷笑一聲,「我早就懷疑你有二心了,城主印,還有我預先立下的遺囑,都被桑奇帶走了。」
裴恆變了臉色,在他的示意下,蘇子嬰的匕首,又貼近了城主幾分。
城主神色從容,背脊依然挺直,「我身為花垣城的城主,豈能任人宰割?我已經讓桑奇早早出城,一旦花垣城政局有變,他就會將我的遺囑,蓋上城主印昭告天下,裴家出了你這麼一個子弟,欺君罔上,密謀叛變,自此,歷史上自有公評。」
裴恆突地伸手抓住陳小千,手持一支銀針,就對準她的脖子。
「城主深謀遠慮,但是你兩個女兒的命,也捏在我手裡。妳當真為了花垣,連自己女兒的命都不顧了?」
「原來是你……」陳沅沅看著裴恆,想起往事。
「當年對我下毒的人,是你?」
那銀針上微微閃爍的光芒,已經足夠讓她確認那針上藏著有毒,自己當初也是在圍獵的時候,被不知何處射來的銀針暗算,命撿回來,腿卻廢了。
「妳就怪她吧,怪妳的親妹妹,當時我還想,要為了陳芊芊的少城主之位鋪路,妳,就是我最大的阻礙。」
陳小千被裴恆這樣扣著,背後都開始冒汗,城主看她這樣,嘆了口氣。
「我可以讓你們成婚,只是這城主印和遺囑,你是拿不到的,桑奇已經逃出城外,就等著有一天,把你裴家的醜事公諸於世,你今日若殺了她們任何一人,只是更坐實了你是亂臣賊子的罪名。」
裴恆難掩怒氣,當下把陳小千往陳沅沅的方向推去,「來人,把大郡主和三公主,都關在日晟府裡,沒有我的同意,誰都不准出府。」
陳小千看著城主,想著如何能解眼前的困局,又想到龍骨沒有拿到,韓爍還在城外,不知道和陳楚楚纏鬥的如何,就用口型向城主說著,龍骨。
城主聽懂她意思,搖了搖頭。
陳小千不解其意,只知道反正現在是拿不到龍骨了,又被裴恆的府兵一推,一行人就這樣被帶回了日晟府。
「是我大意了。」回到府中,陳沅沅眉頭深鎖,想到什麼,又讓梓年去找蘇沐。
「長姊,我們應該怎麼辦啊?」
如果韓爍在這裡,她一定會依賴他的,可是現在才覺得,韓爍自己恐怕也自身難保,她連心疾都未能替他治癒,不能再把他捲進花垣城的政變裡了。
「我瞧這裴恆的意思,是想扶妳上位,自己以少城主夫婿之姿,干涉朝政,如今護城軍為他把持,唯一能夠和他相抗衡的,楚楚、韓少君,又二虎相爭,不在城內。」
「他真的要跟我成婚啊!」陳小千重重嘆氣,她怎麼忘了自己在這裡是三公主,也是最有可能的少城主人選,裴恆如果想要仕途發達,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。
他們在書房議事,蘇沐被梓年帶了過來,一路上已經聽梓年傳達了今日之事,腳步匆忙。
「拜見大郡主、三公主。」他一見到陳沅沅就跪下,陳沅沅伸手扶他起來。
「不必多禮,今天的事,你已經知道了吧。」蘇沐點頭,她接著說,「我要你去城外,把消息傳給韓少君,他拿著我的令牌和楚楚纏鬥,我猜想,他應該離威猛山下的哨站不遠,如今只有他帶兵回來,才能解圍城之困。」
蘇沐還沒有說話,陳小千就緊張的開口,「可是長姊,蘇沐只是一個樂人,沒有武功,妳讓他一個人出城去傳話,可能保他安全?」
沒想到這種時候了,她還擔心別人的安全,蘇沐轉頭看她,忍不住一笑,心裡感激,也覺得這三公主確實善良,沅沅也笑了。
「妳只當他是個樂人,難道不知道,蘇沐是玄虎城的密探?」
此言一出,蘇沐也驚訝,「大郡主早就知道了?」
「數年前,我第一次幫你治傷的時候,就察覺你內功不弱,不是一個平凡的樂人,只是你沒有動靜,我也按兵不動,後來,韓少君來到這花垣城,第一件事就是去見你,我就知道了。」
「大郡主明明知道我的身分,卻不趕我出城?」
「這抓捕密探一事,不是我的職責,我也不喜歡沒事就傷人性命。再說,韓少君對芊芊一片真心,讓他在城中多個人手,未必不是好事。你瞧,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?」
「大郡主明察秋毫,宅心仁厚,小人佩服。」
「你不是日晟府的人,此時出城,可以掩人耳目,三日之內,你務必要找到韓少君,把消息傳給他,讓他前往哨站,帶我的兵馬,回來解困。」
「可是長姊,韓爍他這樣做,安全嗎?他心疾還沒好,又正在跟楚楚鬥,要他急著趕回來,我怕……」陳小千難掩憂慮。
陳沅沅握住她的手,正了神色問她。
「他不趕回來,你就要被迫嫁給裴恆了,難道妳當真願意,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,還賠上我們花垣城的未來?」
陳小千低頭咬唇,她是知道陳沅沅所言沒錯,她一個平凡人,沒有武功也沒有兵力,如今真的只能依靠韓爍,但她就是擔心。
「我當然不願意,只是,我擔心韓爍。」
「他要不要趕回,那是他的選擇,就像妳之前寒症發作,他冒生命危險也要為妳壓制,那都是他的選擇,妳我都是花垣城的郡主,要為自己,也為花垣城打算。」
陳小千眼看沒有別的計策,又被陳沅沅催促,只能緊急修書一封,交代蘇沐,除了大郡主的口信之外,還得千萬把這封信拿給韓爍。
看蘇沐離開,她心裡千頭萬緒,有些懊惱自己一無是處,韓爍已經自顧不暇了,趕回來救她,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。
絕不能坐以待斃,等人拯救。她想著,轉頭又向陳沅沅開口。
陳沅沅聽了她的想法,雖然覺得有些危險,但看她如此堅決,終究還是點了點頭。

威猛山上,韓爍領著白芨借來的兵,和陳楚楚兩方對峙。
「二郡主藉口剿匪,將我騙離城中,還不惜折損自己的兵馬,就是要陷我於不義,究竟有何意圖?」
他內功深厚,又習於帶兵打仗,在這山中躲藏數日,依然絲毫不見疲色。
身後的護城軍,因為才從哨站趕來,也是精神鑊爍,相形之下,陳楚楚的人馬,除了陳楚楚以外,都有些困頓之色。
「你竟然能調動花垣的護城軍?」陳楚楚有些驚訝,很快想通,「是長姊給你的吧,她竟然連自己的令牌都給了你。」
「大郡主以誠信待我,真心視我為三公主的夫婿,和妳不同。只是不知道,妳如此破壞剿匪一事,對妳自已,又有什麼好處?」
他其實已經大略猜到陳楚楚的計畫,只是在這眾人面前,要逼她親口說出,好讓在場的護城軍,都知道自己的司軍,是如何陰險詭詐,師出無名。
「我做什麼,還需要和你報告?」陳楚楚冷哼一聲,長劍刺出,朝著韓爍的前胸而去。
韓爍飛身後退,橫劍護身,陳楚楚很快變了方向,又改刺向他脅下。
眾人見主將打了起來,各自退開,讓出一塊空地讓兩人打鬥,畢竟雙方都是花垣城的軍隊,本就無意交戰,沒有主將的命令,也是不敢輕舉妄動。
韓爍揮劍相抗,當日在教坊司,為著她是花垣城的司軍,又是二郡主,他不好全力回擊,如今性命受人要脅,又在城外,他沒了顧忌,就放手盡情施展。
兩劍相交時鏗鏘有聲,卻是誰都不能把誰的劍挑開,他倆實力本就在伯仲之間,只是韓爍不想引發心疾,未提真氣相抗,全靠劍術,試圖以奇巧取勝。
刀光劍影,兩人纏鬥不休,幾近一個時辰,周遭人看著他們打鬥,心裡都有些駭然。
陳楚楚武功高強,自是不在話下,但韓爍屢屢能化險為夷,靠的卻是精妙的劍術,加上他沒有提氣,姿態輕鬆,招招都是以小博大,舉重若輕。十幾回合這樣下來,陳楚楚屢次猛攻,又是一心搶勝,倒開始有些呼吸不暢。
白芨一旁看著,一直懸著的心,終於稍微定了下來,本來還擔心少君在林中躲這數日,體力會不堪負荷,如今見他身法流暢,劍隨心走,呼吸毫無窒礙,就知道少君其實已經穩操勝算,果然如他之前所說,陳楚楚心思魯莽,武功雖高,也不是他的對手。 
向來習武之人交手,一是技術,二是心境,越是急於求勝者,越是容易躁進露出破綻,韓爍雖然年輕,卻因為身患心疾,自打診出心疾以來,就特別重視修養心性,在危難之際,依舊能處變不驚,不受情緒牽動,不是陳楚楚可以比擬。
雙方正自打鬥,卻聽得馬蹄聲漸近,韓爍是置若罔聞,依舊專心回擊,陳楚楚卻忍不住分心,側頭斜目望去。
只這剎那之間,她的長劍已被韓爍挑飛,劍光在半空中閃爍,他飛身向上,左手奪劍。
這下雙劍都在韓爍手中,他穩穩落地,陳楚楚丟了武器,神色忿忿。
「你趁人不備,勝之不武!」
韓爍這次真的笑了,自己分心露出破綻不說,還怪人尋著空隙?他總算是明白了陳楚楚為什麼屢次剿匪無功而返,她憑著二郡主的地位,在城裡雖然能耀武揚威,出了城外,這個倨傲的心性,倒讓她的武功大打折扣。
還未開口,那策馬前來的人已經下馬,單膝跪在韓爍面前。
「蘇沐?」陳楚楚在一旁,驚訝開口。
蘇沐看也不看,只對著韓爍。「少君,大郡主讓我前來報告,花垣城局勢有變,那裴恆,拿著護城軍的花符,控制了城主府,還要脅城主,要她預立三公主為少城主,並且……」他抬頭看了韓爍,「要三公主和他履行婚約。」
韓爍微一挑眉,轉頭看陳楚楚。
「這就是妳的計策?」
陳楚楚不敢置信,「你胡說!裴恆明明就說,只要我拖住韓爍,治他一個叛徒之罪,這少城主之位,就是我的。」
韓爍冷哼一聲,「妳連花符都丟失了,還在想這少城主之位?裴恆就是要我們二虎相爭,自己隔岸觀火,如今花垣城受他把持,妳我這兵力加起來,也不足城裡護城軍的一半,他要扶持誰為少城主,妳又有什麼辦法干涉?」
陳楚楚想到自己竟然受裴恆蠱惑,被利用來當作拖住韓爍的一顆棋子,不由得心頭怒起,她向來囂張跋扈,如今在眾將士面前,輸了韓爍,又中了裴恆的算計,當真是顏面盡失。
韓爍把她的長劍丟還給她,「二郡主的劍,就此歸還吧。有何計畫,韓某就不干涉了。」
「你不回去?」陳楚楚狐疑看他,這韓爍看起來和陳芊芊感情甚好,如今聽她要被改嫁裴恆,卻紋絲不動?
「我會回去,但不是跟妳,妳要妳的少城主之位,我只要芊芊。」
陳楚楚哼了一聲,翻身上馬,手一招,領著眾將士而去。
蘇沐見她一走,又從袖中取出一信,「少君,這是三公主給你的私信。」
韓爍接過打開,看著那上面字跡凌亂,顯然情況緊急,不由得眉頭一皺。
白芨也湊了過來,「少君,這是……」
韓爍很快看完,摺起信件,臉色凝重。
「芊芊雖受裴恆脅迫,要在近日改嫁於他,但她顧慮我身負心疾,又和陳楚楚纏鬥,不想我捲入花垣城政爭,要我回玄虎去。」
「回玄虎?那三公主她?」
「芊芊沒有武功,也沒有兵力,據她所說,裴恆身邊有一個劍士叫蘇子嬰,此人武功高強,圈禁了城主。不知道裴恆私下還養了多少這樣的劍士,要我們即使人在城外,也要對刺客多加小心。」
想著芊芊遭此變故,不知道有多麼害怕,卻還是為他想到了這些。韓爍初聽消息時不動聲色,只是不想讓陳楚楚看穿心思,實際上是心急如焚,卻沒想到,芊芊一封信來不是要他盡速救援,而是怕他出事,要他走多遠算多遠。
文末雖然寫著要他放心,她會保護好自己,也絕對不會改嫁,可是,他如何能夠放心?
真是個傻瓜。韓爍握緊了她的來信,想著她對自己情深義重,卻把自己對她的感情,看的也是小了。
「少君,我們當真要回玄虎嗎?」
「我堂堂玄虎少君,連自己的夫人都保護不了,要我有何面目回玄虎?」他冷哼一聲,「裴恆自視甚高,只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,他萬萬不會想到,我也有所準備。」
白芨看他神色,突然想起在出城前,少君對他的囑咐。
「對了,少君出城前,就已經安排好了,只要我們回去,不信裴恆還能稱心如意。」
韓爍翻身上馬,「我們走吧,回花垣。」

他們連夜趕路,途中超越了陳楚楚的人馬,早一步回到了花垣城。
白芨一旁看著,心裡還是擔憂少君的身體,韓爍卻只是搖頭,「無妨,我自己的情況,自己清楚。」
眾人紛紛下馬,韓爍解散了跟著他的護城軍,讓他們返回城裡的哨站,又打發蘇沐,要他回大郡主府待命,但先不要告知任何人,他們已經返城一事。
白芨不解其意,問為什麼少君不多留些人手,聽韓爍解釋才知,接下來的行動,不宜大張旗鼓。
這裡是花垣城,能夠高調地討伐叛賊的,只有二郡主陳楚楚,他一個玄虎城的少君,如果只因為想搶回芊芊,就讓人看見了大批兵馬,反而有引發兩城開戰之虞。
韓爍心思縝密,任何一個行動,都會考慮長遠,白芨心下佩服,再無疑慮。
兩人在驛站坐著,聽著來往的商隊交談,其中一人說道,「許久不來這花垣城,今日怎麼這麼熱鬧?」
另一人答道,「你不知道啊?我聽說明日,花垣城的三郡主,要和裴司學成親呢。」
「成親?我怎麼聽說,三郡主早就搶了玄虎城的少君,已經大婚了呢。」
「大婚一次,還可以再來一次啊!這三郡主向來荒唐,我看啊,是膩了韓少君,就又想起和裴司學的婚事了。」
那二人說著就頻頻搖頭,白芨看韓爍臉色,開口勸慰,「少君,別生氣啊,盡是些閒言閒語。」
韓爍搖頭,「無妨,我只是在想,明日大婚,該怎麼盡快救回芊芊。」
他其實還想著另一件事,只是沒說,芊芊不知道自己已經回城,明日要被嫁給裴恆,不知道現在,是不是正在害怕。
他心裡嘆了口氣,表面上還是鎮定自如,招過白芨,讓他附耳過來。
「這裴恆是個極重顏面的人,為了彰顯身分,大婚之日,肯定會祭天、遊街、拜堂,我們就等明日一早,他們準備前往祭天的時候,炸了福脈。」
出城前,他就在城中幾個重要的地方安排了炸藥,福脈只是其中之一,為的就是預防他不在的時候,花垣城發生了什麼變故。
只是沒想到,還真的派上用場。韓爍用手指輕敲桌面,只是想著,明日快點到來就好了,想早點見到芊芊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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