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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陳小千在韓爍的懷裡醒來,覺得喉嚨乾渴,她想說話,才發現聲音都沙啞了。
先是疑惑,手摸著自己喉頭,領悟過來時她抿了抿嘴唇,害羞的縮起身體,想更躲進韓爍的懷裡。
外面的人,該不會聽見我的聲音了吧?
整晚沒睡,只顧著跟韓爍顛鸞倒鳳,清晨朦朧的睡去直到現在,看這天色,怕是過中午了。
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被穿上了衣服,她低頭看,自己穿著裡衣,韓爍他,只穿條褲子。
不害臊啊。她想是這樣想,小手還是忍不住,在那胸膛上輕輕撫摸著。
瞧瞧這胸肌和腹肌啊,韓爍不穿回上衣,該不會是存心勾引我的吧?
她用手指描繪那肌肉的線條,渾然不知韓爍早已醒來,只是捨不得放開她所以閉眼假寐,此時被她這樣一摸,就低頭看她。
陳小千摸著,一邊往上移動,伸長手想去摸韓爍的肩胛,心裡還是讚嘆著韓爍的身材,又有些偷著樂。
這真的是我的男人啊,人長得帥不說,文武雙全,還會撩妹,看這身材,穿衣服時只覺得長身玉立,脫下來呢,那真的是……找不到言語形容,陳小千啃著自己手指竊喜,心裡直想,我怎麼這麼幸運呢。
韓爍看著她,覺得她有趣,就又閉眼裝睡。
陳小千以為他真的還沒醒,就微微撐起身子,坐起來去看韓爍的肩膀。
果不其然,上面一個見血的牙印,是自己留下來的。
她有些愧疚,這麼深的傷口,得多疼啊,雖然說起來,自己也蠻疼的。
她咬了咬下唇,有些遲疑的伸手,用指腹輕輕撫摸。
需不需要上藥啊?可是現在看起來,血都已經乾了。
怎麼沒人跟她說,第一次會那麼痛呢,要是早知道……她想著又搖頭,早知道也沒用,她喜歡韓爍,痛也是心甘情願的。
然後又去看韓爍的背。
這背肌真的好美,昨天沒機會看,只能用手撫摸,就覺得韓爍肌肉練得好,穿衣服時看著偏瘦,摸起來卻十足精悍,她一邊輕撫,又被那上面的抓痕吸引了注意力。
韓爍背上,怎麼那麼多紅痕?
陳小千後知後覺,等想清楚那是自己留下的,不由得臉上一熱。
她太喜歡韓爍的身體了,就算一開始疼,後來不疼了,就整個陶醉其中,韓爍的擁抱、親吻、進入,每一次動作都讓她如痴如狂,失控的要他別離開,給她更多,手好幾次扣緊他的背,就留下了指甲的痕跡。
光看韓爍身上這一道道紅痕,還以為被下了春藥,控制不住自己的人是她呢。
陳小千想著就覺得害羞,又躺回去,縮起身子在韓爍懷裡躲著。
這才發現韓爍已經睜開了眼,正看著她微笑。
「你……」陳小千想說什麼又說不出話來,嘴唇抿了又抿。
韓爍愛憐的撫摸她頭髮,「為什麼不再睡一下?」
還睡啊,都什麼時候了。
陳小千想開口才覺得喉嚨實在沙啞,又把話嚥了回去。
韓爍卻好像知道她的心思,「我拿水給妳。」坐起來就轉身下床。
陳小千盯著他的背,都是自己留下的抓痕不說,那背肌、腰線,腰以下的起伏啊,看著就覺得挑逗。想起昨天晚上太多事情,身體都跟著熱,這到底怎麼回事啊。
覺得自己已經對韓爍的身體上癮了,得了看見他就想入非非的病,她趕緊閉上眼睛,轉過身去不看,把被子抓緊,人躲進被窩裡。
「怎麼了?」
韓爍端了茶來,看她這樣只是不解。
「你,你把衣服穿上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穿上就是了。」
韓爍人坐上床,探頭過來看她。
「我們都已經坦誠相見了……」
陳小千打斷他的話,「就是已經坦誠相見了,你該穿上的時候就要穿上,不然我,不然我……」
說著她聲音低了下去。
「不然怎樣?」
「不然,不然我會控制不住自己。」
韓爍這下真的笑了,用手指輕刮她的臉。
「我是妳的夫婿,自然是讓妳予取予求的。」
陳小千轉頭看他,難掩喜色,「真的?」
話說出口才覺得臉又熱了,心裡懊惱,陳小千啊陳小千,妳怎麼一夜過去,就成了這個樣子了,就算妳母胎單身了這麼多年,韓爍又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,那也不能,變得這麼飢渴不是?
有別於她的糾結,韓爍的態度卻十足坦然,「當然是真的。」他一手扶著她坐起,一手把茶湊近她唇邊,「喝吧,待會我讓梓銳送熱水進來。」
「熱水?」
「嗯,讓妳洗浴用的。」
「喔。」陳小千這才領悟,又低下頭,努力讓自己專心喝茶。
韓爍的身體還離她那麼近,看著他光裸的上身,她把空杯遞還給他,又很快轉開視線。
「不行不行,你還是快穿衣服吧。」
「我打算一起洗,當然不能穿衣服。」
聽他這麼一說,陳小千急忙抬頭,「那怎麼行!要是一起洗的話——」她怎麼克制得了啊。
看韓爍的表情,她才知道他只是逗她玩笑,滿臉通紅,輕輕推了他一把。
韓爍摸摸她的額頭。
「妳好好休息,我去處理點事情,妳就當這是自己房間吧。」
現在才想起這是韓爍的房間,陳小千點點頭,看韓爍穿上衣服,走了出去。
 
洗好澡後她神清氣爽,卻還是覺得身體倦懶,走回自己房間,就在榻上斜躺著休息。
梓銳敲門後走了進來,手上端著碗湯,「少君說,三公主還沒用膳,先喝點湯,待會就讓人送午膳過來。」
這也太體貼了。她心裡甜甜的,正覺飢腸轆轆,稀哩呼嚕兩口就把湯喝完,等午膳吃得飽飽的,她才舒暢的嘆了口氣。
自來這花垣城之後,今天,可說是最舒心的日子了。
和韓爍兩情相悅不說,還身心契合,在自己府裡,又被服侍得十足周到,陳小千心滿意足,就又想斜躺回榻上休息。
只是看著梓銳一臉喜色,不禁好奇。
「梓銳,你高興什麼啊?」
「三公主與韓少君圓房,小的自然高興。」
被這麼一說她臉頰飛紅,該不會這府裡上上下下,全部人都知道昨晚,發生了什麼吧。
古代人真的和現代人不一樣啊,這種事情也能這樣公然慶賀的,多害羞啊。
梓銳看她沒說話只是臉紅,又說,「昨日裴司學才在城主面前,重提和妳的婚事,還煽動群臣一起說韓少君的壞話,現在好了,妳和韓少君和和美美,其他人就沒話說了。」
「對喔,我怎麼忘了,裴恆到底在想什麼呢?明明也不喜歡我的啊。」
陳小千坐直身體,皺起眉頭。
「我看啊,就是面子掛不住。」梓銳也搖頭嘆氣,「裴司學是什麼人,心高氣傲的,他就算不喜歡這婚事,也斷然不能讓人搶去,現在他還沒說取消婚約呢,妳就搶了別人,還跟韓少君在家宴上卿卿我我,他當然是受不了的。」
「我們沒有卿卿我我的啊。」昨天那家宴上,韓爍不過是幫她布菜而已。
「三公主,妳們兩個坐那麼近,手動不動就牽著,這旁邊的人都看得出妳們感情好,這當然,沒把裴司學放在眼裡啊。」
陳小千歪著頭,手托著腮,「有這回事?唉不管了,反正裴恆這婚事是一定要退掉的,我這就去向母親請旨,說我和韓爍都圓房了,不能再嫁。」
說著就想站起來,只是又覺得腰痠腿軟,就坐了回去。
梓銳連忙阻止,「三公主妳別急啊,這韓少君,剛才就往城主府去了,肯定是要和城主談這件事情,妳就在府裡等著,肯定帶好消息回來。」
「韓爍去見母親了?」
「是啊,我看他午膳都沒動幾口呢。我猜啊,他是要去請城主,取消妳和裴司學的婚約,妳就別擔心了。」
敢情韓爍,是去宣示主權的呢。
陳小千抿了抿唇,心裡有些高興。也好,就讓韓爍去擺平吧,免得她又說錯話,像上次那樣,惹得韓爍被人蜚長流短就不好了。
心裡輕鬆,她就又在榻上躺下,昨晚是真的累了,一閉眼,就不知不覺睡著了。
 
幾個時辰後,韓爍走出城主府,白芨跟在一旁,臉色凝重。
「少君,你說這城主,為什麼突然讓你去剿匪啊?」
本來到這城主府,是想和城主請一道御旨,正式解除芊芊和裴恆的婚約。卻沒想到才走進議事廳,就聽得裴恆和陳楚楚在那裡,一言一語的要城主讓韓少君去剿匪。
韓爍推辭,說自己從玄虎城來此,未帶一兵一卒,身為男子,又不好代管花垣城的護城軍,卻沒想到陳楚楚自己請纓上陣,就說若是韓少君沒有把握,她可以一同前往。
裴恆一旁加油添醋,說要韓少君立下戰功,以示對花垣城的忠心,甚至,自己提出若韓少君剿匪有功,證明他有資格做三公主的夫婿,他裴恆,就自願放棄和陳芊芊的婚約。
韓爍一直到走出城主府有一段距離,才對白芨開口。
「他們聯合起來,就是要我帶兵剿匪,其中必然有詐,可是城主對我心存懷疑,要我立功以表忠心,這提議,可謂合情合理。」
「少君的意思是?」
「也只能去了。小小一個孟過,我還不看在眼裡,只是芊芊她獨自待在城裡,我擔心她會有危險。」
「少君,你可別忘了,我們的目標是龍骨啊。」
「剛才聽城主的意思,若我能立下功勞,她就承認我是三公主的夫婿,我想要的,她也會給我。」
想到城主那時直盯著他,話中有話,想來,是已經知道他身負心疾一事。
「都知道你有心疾了,還派你去剿匪啊?」白芨實在憂慮,韓爍搖了搖頭。
「我在玄虎城,也沒少帶兵上陣,說到底,自己的性命,本來就是自己守護。可我擔心芊芊……」
「陳楚楚都跟著去剿匪了,裴恆一沒有武功,二沒有兵力,三公主在城裡,應該還是比一同前去安全吧?」白芨想說了讓韓爍放心,韓爍微一沉吟,「也罷,你把消息放給蘇沐,就讓他,無意間與大郡主暗示此事,讓她多照顧芊芊,還有派我們的人,在城裡預先做好安排。」
說完,他讓白芨附耳過來,又暗中叮囑了幾句。
 
陳小千自從知道了韓爍被母親派去剿匪,一直鬱鬱不樂,連在湖邊涼亭,感受涼風徐徐,心情都開朗不起來。
韓爍忙於整備軍務,這幾日,白天都不在府裡,回府時,也都已經是夜宵的時間了。
陳小千怕他累,不敢在晚上吵他,可白天他又早早出門,出發前日,兩人見到面時,已經入夜了。
「你吃過了沒有?」陳小千在花園迎接他,第一件事就是去摸韓爍的臉。
「吃過了,妳怎麼還不睡?」韓爍微笑看她,陳小千笑不出來,只能搖頭。
「你沒回來,我睡不著。」
韓爍輕輕撫摸她頭髮,「那怎麼辦,我還要出門好幾天呢。」
「就是不知道怎麼辦。」
陳小千低下頭去,她自從知道韓爍要帶兵剿匪之後,心裡惴惴不安,自從來這花垣城,她每一天都和韓爍在一起,雖說一開始不了解他,以為他會如劇本預設的毒殺了自己,可是很快,他救她、保護她、照顧她,她心裡對他的依賴,實在是超過了對這裡的任何人。
韓爍不在,自己就一個人在這花垣城裡的感覺,她真的很害怕。
「不要擔心,我很快就會回來的。」
韓爍安慰她,陳小千看他一眼,還是心情鬱悶的低頭。
「我已經跟母親求了好幾次了,連你有心疾都說了,母親為什麼,還是執意要你去剿匪呢。」
「我是玄虎城派來聯姻的質子,玄虎與花垣,過去向來不睦,城主要我證明自己對花垣的忠心,這是很自然的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她想說如果你死了,證明這個還有什麼意義,卻又說不出死這個字,因為如果說了,自己也會害怕。
「母親為什麼不先給你龍骨,再讓你去剿匪呢?」
「妳不懂,我是玄虎城的少城主,如果對花垣存有二心,早早治好心疾,反而會是一個威脅。我必須先對花垣城效忠輸誠,城主才能名正言順地賞賜我。」
「可是你要是沒有成功,或是在路上就病發了呢?」陳小千說話聲音越來越小,就是心裡越來越不安。
「我病情控制得很好,不用擔心的。」
韓爍雙手輕握住她肩膀,和她眼神對視,陳小千看他微笑,忍不住伸手抱住他腰,臉頰靠著他的胸膛。
「韓爍,你當真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?」她還想過帶著韓爍私奔,可是又還沒有拿到龍骨,這個世界上,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東西能治癒他的心疾。
「妳是花垣城的三公主,追求者眾,要和妳在一起,自然得先受到重重考驗的。」韓爍半認真半玩笑的哄她,陳小千在他懷裡搖頭,「沒有人追求我,除了你,我誰都不喜歡。」
想到還是那個裴恆提議讓母親派他去剿匪的,她就一肚子氣。
輸不起也不能這樣,為了一個不是真心想要的婚約,就陷害他人。
韓爍抱著她,伸手摸她額頭,「別心煩了,我帶妳看一個有趣的東西。」
陳小千還未及反應,韓爍已經施展輕功,就抱著她跳到屋頂上,扶她在屋簷上坐著。
這一下來得突然,她伸手抓住韓爍的手臂,閉著眼睛不敢看下面。
「我,我恐高。」
「有我在,不會讓妳掉下去的。」韓爍摟住了她的腰,陳小千慢慢睜開眼。
「要看什麼啊?」
韓爍往天上一指,一輪明月,皎潔燦爛的在夜空高懸。
「妳看那月亮,是不是很美。」
陳小千看了看,又轉頭看韓爍,「我只想一直看著你。」
韓爍一笑,摟她,讓她靠在自己身上。
「我和妳說一個故事,傳說在很遠很遠的地方,有一個來自月宮的姑娘,那姑娘長得很美,人又可愛,她在竹林裡住著,附近的王公貴族,甚至是皇子,都來向她求親。」
陳小千看著他,眨了眨眼。
這不是竹取公主的故事嗎?韓爍他,怎麼會知道日本的民間故事呢。
「眾人為了得到竹林公主的芳心,上刀山下火海,還有人在砍殺惡龍的時候,丟了性命……」
陳小千聽到這裡,搖了搖頭,側身抱住他。
「你不要再說了,這故事好不吉利啊。」
韓爍只是輕輕一笑,「不是這樣的,我只是想說,那些王公貴族們,那些皇子,只要是真心喜歡這個公主,無論是再大的危難,都不會後悔的。」
他伸手回抱陳小千,在她額上一吻。
「我對妳的心意,亦是如此。」
此去剿匪,不只是前方危機重重,還有那陳楚楚,在一旁虎視眈眈,可是他已經做了決斷,為了被城主承認是陳芊芊的夫婿,還有取得龍骨,他是非去不可。
「那故事的後來呢?」陳小千看著他問,心裡只想,如果韓爍說的這個版本,有一個幸福的結局就好了。
「故事的後來啊,雖然有人完成了公主指派的任務,帶回公主想要的珍寶,但是,他並非公主心裡的良人,所以這來自月宮的姑娘,就飛回月宮去了。」
陳小千眼神凝視著韓爍,看他還是那樣溫柔微笑,卻忍不住扁了扁嘴。
「原來不是好結局啊。」還以為聽了會覺得比較舒坦呢。
韓爍又一笑,摟著她的手緊了緊。
「我不一樣啊,我會成功回來,倒是妳,妳這個美麗的公主,不會回月宮去吧。」
他手指輕點了下她的額頭,陳小千看著他,心裡知道不可能改變他的計畫,實際上自己也是黔驢技窮,想不出別的方式讓韓爍不必冒這個險,她認真的說。
「我哪裡也不去,就在這裡等著你。」
話說出口,她看著韓爍,態度堅定,卻不自覺眼眶盈淚,是真的害怕、不安,但是又無計可施。劇情走到這裡,已經沒有任何一處跟她的劇本相關,就算她是編劇,在這裡,也只是一個平凡人。
沒有武功也沒有兵力,只能替韓爍祈禱,陳小千努力不讓自己眼淚流下,就怕顯得太不吉利,韓爍似是心領神會,抱住她,輕輕拍撫她的背要她安心。
「別怕,不會有事的。」
陳小千臉埋在他懷裡,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哽咽,想轉換話題就說,「說說別的吧,你回來之後,想做什麼?」
「我回來之後啊,」韓爍摸她頭髮,「要用八抬大轎娶妳,三書六禮,鴻雁為信……」
那日他們大婚,沒有祭天、遊街、拜堂,陳小千似是毫不在意,他卻放在心上,總覺得怠慢了他心愛的姑娘。
「我不在乎那些的啊。」陳小千從他懷裡抬起頭來,看著他。
「那妳說,我回來之後,妳想做什麼?妳想做什麼我都陪妳。」
「我想做什麼呀?」陳小千呼了一口氣,額頭靠著他胸膛,「我沒有什麼別的願望,只想和你一直在一起。」
韓爍微微一笑,愛憐的撫摸她頭髮,看她依然心情沉重,就逗她。
「妳沒有別的願望的話,那我要許願了。」
「嗯?」陳小千又抬頭看,韓爍的眼神溫柔,卻有一絲似笑非笑,顯是等著看她反應。
「許什麼願啊?」
「我想和妳,生兩個孩子。」
陳小千看著他,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玩笑,卻還是聽著有些羞澀。
「這麼快就要生孩子啊……」她說話聲音漸低,臉有點發熱,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呢。
「太快嗎?那還要多久?」
陳小千思索了一下,「我是想再逍遙個幾年,和你一起到處遊山玩水,然後再生孩子。」
就算知道韓爍轉移這話題,就是要她不去想明日出發剿匪一事,她還是當了真,就刻意讓自己去想更遠的未來。
「也行,都聽娘子的。」
韓爍輕撫她的臉,陳小千聽他喚自己娘子,終於綻開笑容,又抱緊他腰,整個人依偎在他懷裡。
「我們的孩子,是不是要一個姓陳,一個姓韓啊?」她突然想到,韓爍笑了笑。
「都依妳。」
「怎麼就都依我了,你不是玄虎少君?玄虎的繼承人,不管自己孩子名字的啊。」
「我們玄虎城的規矩,在外面是夫唱婦隨,在家裡呢……」他低頭在她耳邊說,「都聽娘子的。」
陳小千這下樂了,想不到還有這種好事,自己實在是撿了塊寶,韓爍對自己好不說,在外為她遮風避雨,回到家,還恪守夫德呢。
想著她就笑,韓爍看她終於開心起來,心裡也略為放鬆,只是摸摸她頭髮。
她又說,「那我們生兩個孩子,一個叫玄兒,一個叫小曦吧。」
「為什麼?」韓爍好奇,又覺得陳小千可愛,明明剛才還說不急著要孩子呢,現在就把孩子名字都取好了。
「我來到這裡,和你相識,那故事,實在是玄之又玄,你不懂的。」
「那小曦呢?」
「小曦啊……」陳小千手指著遠方,依稀兩三顆星子,在已經微微發白的天空閃著。
「你看,很快就出現晨曦了,最黑暗的夜晚過去之後,就會有曙光的。」
她又抱緊韓爍,「我喜歡曦這個字,感覺給人希望,讓我想起當時,我遇見了你。」
那像在黑暗裡看見的一束光亮,韓爍在大婚之夜,抱著她,陪著她哭,直到她哭累睡著的時候,他懷裡的溫暖就是這樣的。
韓爍心中一動,伸手勾起她的下巴,低頭吻她。
這一吻纏綿繾綣,分開時兩人都是依依不捨,只是韓爍想著天都快亮了,要讓陳小千回房休息,才克制自己把她放開。
 
次日,韓爍帶兵剿匪,在接近威猛山下的客棧紮營,陳楚楚一路同行,卻意外地沒有挑釁,表明了自己只做副將,提供意見參考,不干涉他這個主帥。
韓爍心裡有疑,派了人私下探查,沒有發現異常,也只能按兵不動,數日後,按原計畫兵分兩路,夜襲威猛山。
卻沒想到帶兵入山,身後的兵馬卻一一落了隊,韓爍策馬回頭,就看見山下火光沖天,他們的陣營,竟然被人放了火。
原本這支隊伍就不是他的人,眼看局勢一亂,還未到威猛山上,就有不少已經轉投陳楚楚,韓爍只帶著少少人馬,還有白芨,當下決定往最近的哨站移動,他身上還有大郡主給他的令牌,緊急的時候,可以調兵。
寥寥十數人,在深夜的樹林裡策馬急奔,韓爍心裡尋思,陳楚楚來這一手,難道就不怕被城主責罰?
一個探子從密林裡竄出,韓爍勒馬停下,卻聽那探子來報,威猛山上,早已人去樓空,不僅是孟過一行山匪不在那裡,陳楚楚的兵馬,也並未按照原定計畫,從另一路包抄威猛山。
「她這是金蟬脫殼,誘我往威猛山行?」             
還未及思量她究竟何意,忽聽得羽箭破空之聲,韓爍轉身,拔劍舞出一個劍陣,十數支箭就這樣被他擋了下來,只是那探子和身後幾個士兵反應不及,已有數人中箭落馬。
「少君,有埋伏!」
白芨一邊揮劍擋下那不斷飛來的暗箭,一邊單手執著韁繩,馬受到了驚嚇,一聲’長嘶就直立了起來,韓爍飛身下馬,一手將墜馬的白芨救起,一手擋箭,同時施展輕功,拉著他直往後退。
兩人直退到密林當中,弓弩手眼見失了兩人蹤跡,攻勢就停了下來。
還有少數伏擊的將士,從另一個方向現身包抄,韓爍和白芨藏身林中,壓低身子,只是謹慎的觀察情勢。
「少君,你說這陳楚楚,究竟安的什麼心?」白芨壓低音量。
韓爍微微搖頭,「她這殺的,都是她們花垣城的護城軍,不管她在計畫什麼,都是拚了破釜沉舟,勢在必得。」
說著就看到陳楚楚,策馬從一行將士當中穿過,她轉頭檢視倒在地上的屍體,對著那十數名從密林中走出,朝她跪下的弓弩手,就是一聲冷哼。
「這麼多人,還抓不到一個韓爍,我要你們有何用!」
「二郡主饒命,那韓爍身法詭異,劍術又高,我們這麼多人同時放箭,竟然都傷他不到。」
陳楚楚心想,當日在教坊司和他對戰,就知他武功不弱,可是卻不知道如此高強。莫非他當日是有所顧忌,並未全力施展?
「他往哪裡逃了?」
「稟告二郡主,他和隨從,往這樹林裡逃去,屬下,也未能看清往哪個方向……」
「一群飯桶!」陳楚楚難掩怒容,轉頭又對身後的護城軍說,「你們給我聽清楚了,回去,就說這韓爍聯合了玄虎的兵馬,在樹林裡對我軍伏擊,不只是孟過在他的協助下逃之夭夭,我們也兵力折損,不得不回城。」
原來是這個主意。韓爍躲在樹後,心下尋思。
可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?難道她想以此為藉口,破壞他和芊芊的婚事?她就不怕引起戰端,讓玄虎和花垣的和談破裂?
「二郡主,可是這麼一來,我們剿匪無功,還上了韓爍的當,城主如果降罰……」
「那是回去之後的事。我們把這山上圍了,不信抓不到韓爍,屆時,我把他當作罪魁禍首,領著他的屍身回去,城主,可能還會有賞。」
韓爍聽著,微一挑眉。這陳楚楚,想得倒是挺美。
他從袖裡拿出了大郡主給的令牌,交給白芨,低聲囑咐。
「你帶著這塊令牌,去最近的哨站借大郡主的兵馬,我且在這裡躲藏幾日,等你回來,我們就先下手為強,把陳楚楚給抓起來。」
「可是少君,若你被發現,怕寡不敵眾啊。」
韓爍冷哼一聲,「放心吧,這陳楚楚行事莽撞,心性不佳,即便武功高強,也非我敵手,我對這林子形勢頗有研究,躲個幾日到你帶兵前來,還不是問題。只是……」他指節壓在唇上,微一沉吟。
「怎麼了,少君?」
「這陳楚楚同林七一樣,個性魯莽躁進,不是心機深沉之輩,我總覺得,今日她來這一手,不是她一個人的主意。」
突然想起,和陳楚楚一同對城主獻策,要他帶兵剿匪的,還有裴恆。
「背後必然跟裴恆有關,你一到了哨站,就先派探子回城,到花垣城打探消息,我擔心這招只是調虎離山,讓我離了芊芊身邊,和陳楚楚纏鬥,而城裡,還會另有變故。」
白芨領命,接過令牌,悄悄地就走了。
陳楚楚行事不周,底下的人也跟著不精細,整座林子搜了半天,竟然沒有發現韓爍其實一直悄悄跟在他們身後,成了螳螂捕蟬,不知黃雀在後的形勢。
這一躲就是三天,韓爍白日裡暗中跟隨陳楚楚,夜裡,就在離營隊不遠處尋山洞躲藏,若不是他習慣了帶兵打仗,換作常人,體力早已吃不消了。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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