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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0512_110508  

今天,和孩子躺在一起睡覺,妳突然想像起另一種人生,妳想像起自己單身、未婚、沒有小孩,正處於妳現在這個年齡。

妳想像起逢年過節就是理所當然的返鄉,不需要和任何人討論該回你家還是我家,對妳來說家就是自己獨居的小窩還有父母在的地方,妳想像起每天上班下班,賺的錢不多,下班時間也不多,但抽空還可以跟朋友出去玩,或者自己一個人去健身房。

妳的身材不錯,畢竟還有時間和心力可以花在維持體態上,雖然沒有剛出社會時的青春洋溢,但也不會有人形容妳老了或不再年輕,妳在職場上正是打拼的階段,雖然妳的工作和大家一樣是在理想和現實中拉鋸,但既然每個人都是如此,相約一起吃消夜、盡情歡笑或抱怨也還算愉快。

妳並沒有很常感到孤單,只是偶爾擔心這份工作究竟有沒有發展,妳的愛情輕快的像一首流行歌,就算會讓妳流淚,也不是不能擺脫的負擔,在妳的想像裡,一切只看妳想不想走,妳可以隨時辭職去流浪,可以從一個工作跳到另一個工作,當然也可以切斷一段感情,等待重新開始一段。

在妳的想像裡,自由和自主是最主要的故事梗概,就算妳知道現實中不見得有這樣的自由和自主,但是算了,不過是想像,妳想在想像中實現一種最徹底的自由,像鳥才可能擁有的那樣廣闊的天空,讓這故事像一顆消炎藥那樣療癒妳在現實中感受到的發炎和疼痛,那又有什麼不可以

每個人的人生都有佛倫斯特那首詩裡的〈未走之路〉,難免會想像別條路上有著無比美麗的風景,忙碌了一天的妳只是想閉一下眼睛,快樂的想像有另一個自己走在另一條路上。妳想像偶像劇一般的劇情發生,但妳不像女主角一樣那麼在乎尋找另外一半,妳只想圓夢,在山巔上大聲呼喊著「我要成功!」然後,某個雲深不知處的地方有人回應妳。

孩子在旁邊滾動著把妳喚回現實,還沒睡熟的他小手伸過來緊緊抓著妳,不知道做了甚麼夢他睜眼就說「怕怕怕怕」,像在黑暗裡突然閃亮了一盞燈,妳閉上眼時想的那個自由自在的年輕女子,咻一下就煙消雲散了。

妳抱著孩子安慰他媽媽在這裡別怕,又伸手捏了捏孩子胖胖的小腳,他於是安心,像決定要重做一個美夢那樣微笑著閉上眼睛,妳告訴他這次媽媽會在夢裡也陪著你所以不要怕,然後妳們重新躺好,他的背,像一塊剛熨熱的板子那樣緊貼著妳。

妳的身體重新感覺到現實的沉重,一切都沒有想像中的輕快,但閉上眼睛抱緊他時妳感受到無比的幸福,還聞得到孩子身上暖暖甜甜的香味,像抱著一塊牛軋糖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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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成為母親之後》即將於2015.9月上市!時報出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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